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29:18

李宗利登山人生(不定期连载中)

李宗利登山人生(一)                                 

Mountainfree,Mountainfree,说的是登山免费,故事无价。这虽是一句笑语,但是为了让大家从中获取到更多的东西,我们力求把故事讲得更有价值。
想来大家一定都很好奇,这样一个入门就差点被淘汰的初学者是怎样成为行业翘楚的?一个职业摔跤运动员是怎样成为一个一流的登山者?这其中经历了怎样的转变呢?又有着如何复杂的心路历程?答案将一一揭晓。下面故事就开讲啦~




缘起2006年的五月或者六月的某一天,我还在家里装修新买的房子。这无疑是人生中最迷茫的阶段,27岁的年龄,刚从体工队退役下来,虽然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在大酒楼干了两年,从杂役干到后勤部长,也通过考核差点当了一名特警队员)。但是这些经历并不能完全消除这个年龄、这个阶段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感。对未来的方向和从事的事业并不是完全清晰,也比较担忧今后的道路怎么去走。


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电话铃声响起,我一个摔跤的大哥拨通我的电话问:-你最近干嘛呢?-装修房子呀-好久没见你了,我们吃个饭呗-好哦
装修事务搞完正好是下班吃饭时间。相约在就近的一家餐馆,一同的还有跳伞队的另一个大哥,和登协的一个大哥。这个登山的大哥第一次见,也第一次接触登山这个行业的朋友,对于登山这个事情还不是很清晰,也不知道这个单位怎么样。一片茫然。

▲一群年轻的摔跤小伙
当时是否喝酒已经记不清了,(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讲当然是无酒不欢的)吃到中途突然登协的大哥说:我们要选拔两个人输送到法国学习登山两年。对于登山我并没什么概念,也谈不上兴趣,但是单纯的就去法国而言,我还是很渴望的。毕竟12岁离家,虽然全国各地跑了不少地方,但是出国这个事情还一直是内心的一个向往。而在那个年代的所谓出国留学,也不是我们这样阶层所能实现的。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对我而言是非常难得的。我们就问,有什么要求。
一、体育局内部人员。二、大专文凭。三、30岁以下四、通过统一考核。五、会一点英语,最好能交流。
前面四项我都符合,考核我们不太担忧,十几年的专业运动生涯告诉我通过考核不是困难。但是英语,对于只读了5年书的我来讲是大问题。而登协的大哥说这个英语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到时候会考虑教授我们英语课程。这个可以后面学。



就这样的情况来看,我完全符合这个条件。我们并没有思考是否真的会一辈子从事这个行业。因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行业是否真的值得我付出毕生去做。我认为二十几岁是可以到处走走,到处玩玩的年龄。而现在的我并没有任何的束缚,也没有牵绊。这是单身的好处。



一顿饭的接触,随意的一些话我们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不知道这个行业到底怎么样。时间过得很快我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事情,我也要面对现实的生活,生活在日常的琐碎之中。过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多久,已经不记得了。在登协工作的那个哥给我电话:“你到底想不想去那个登山培训,你也不关心,这个也需要和领导沟通交流表决心的。你这样不行的”。



其实就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事情,就目前并没有很好的其他机会而言,最少现在是我可以做的事情,所以我没有犹豫:“当然去了”。“那好吧,我找领导聊聊”。就这样到了考核的时间,我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并没有前段时间考特警的时候的训练准备,就是很随意的去了参加了。1500米跑,引体,卧推,深蹲。这些都是运动员时候的基本训练,跑步我不如西昌的一个练中长跑的哥们儿。力量不如后来的同学郭杰。但是综合成绩还是第二名。关于十公里的负重徒步,并不能体现能力,因为大家都是一起走的。




家人反对

就这样我们被CMDI录取了。但是出发前家人知道我要去登山就要求我回重庆。这也很好的应证了一句话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这样随意的一顿饭,随意的一个交流,整个改变了以后的人生道路。这个道路的好坏,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仍然投入到了现在的事情中,这是我能做的。家里所有人都反对我去参加这个所谓的培训,我的母亲直接告诉我回家,回厂里上班。因为我们家族的所有人除了我和二姐都在厂里,包括所有带血缘关系的人也都在老姐的厂里工作,而最亲的兄弟却要到处奔波。
我姐和姐夫甚至把我关在房间,不让我离开。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对别人的承诺,和改变我要去做一件事的决心。另一个角度我们可以透支我们的资金,可以透支我们的体能,但是永远不能透支我们的信誉。
只要认定绝不动摇,这个可能在某些时候并不是很好?但是谁能知道呢,以后的路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就这样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并且前往一段转折一生的路程。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骨子里存在的这种“固执”意味着什么,会带给我什么。只是清晰的知道这个事情一定要这么去做,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这样去走。没有为什么,也没有理由。而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可能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他就这样随意的发生了。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32:19

李宗利登山人生(二)

                                                                                                   
这里不得不说CMDI是登山协会及相关领导作出的一个伟大而跨时代的决策,它不仅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也为中国登山行业培养了一些人才。而我们的这几个同学,都活动在相关的行业,罗彪带领的团队成为国内5000-8000米的商业后勤保障优秀团队。 班长李卫东在青海推动着玉珠峰登山基地的建设以及玉珠峰登山大会的开展,带动了一大批爱好者参与登山这个运动,并且推动了岗什卡国际登山滑雪大会的举办。带动每年大批的人员来到了岗什卡体验登山滑雪。并建立了岗什卡登山基地。而迪力极大的推动了维族人的户外运动发展。甘小川也推动和举办了贵州格凸的攀岩节。我们接受了国内最优秀的登山教育。我们都在努力体现自身的价值。




开学典礼准确的说我到坐上北上的火车为止,还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也不清楚这个登山培训意味着什么。但是怀揣着出国“游玩”的想法,我和郭杰踏上了北京的火车。虽然在这之前签订了一堆,看起来不合理的卖身合约,但是这样的条件并不是我能左右和改变的。而从川登协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出对这个事情的重视。这种对人才培养的重视,和体工队现实的领导眼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对比,也让我有了不同的感受。还没有到达北京站的时候,就不断的收到中登协老师打来的电话询问我们到哪里了,语言中透露着关怀之意。而当然受人重视这方面我不如我的同伴,多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受人关注和重视的,这么被关怀还是头一遭。所以有点摸不清状况。


后来才知道关心我们到达时间的原因在于这次开学典礼在当时的登山圈几个重量级大佬都到场参加,中登协主席李致新,奥索卡老板汉斯。还有旗云的几个老板都在。这些人的参与让这个开学典礼意义非凡。当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人做什么的,也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这个行业内的分量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也是多年后对这个行业足够了解了以后才慢慢体会到这个意义。我印象深刻的有两点,同班同学里有一个四川人,但是代表贵州,和一个搞不清楚血统的外国人(这个人后来成了我的搭档)。这一点我的感觉就是这个班鱼龙混杂。第二点就是说好的30岁以下的要求,但是代表大家上去讲话的居然是一个“老头儿”,而这个“老头儿”怎么样看都不是30岁的人。对于内心狂傲并年轻气盛的我来讲完全理解不了,关键还以班长的身份上去发言,这更超出我的理解。我也认为他缺少自知,在一个对的场合站在了错误的位置,并进行了一个错误的行为。这也充分说明自己在哪个年龄段里内心的狂傲。至于其他各领导讲述了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通常情况下只有极少数人会关心和留意领导的讲话,当然这样的认知也是在那个年龄段特有的。



训练、淘汰


开学典礼只是短暂的时刻并不能说明或者让我明白这个事情。既来之则安之,进入训练模式。训练模式是我擅长的,毕竟十几年的职业运动员生涯。而时光回到过去是我不擅长或者不喜欢的,这说明我在退步,返回以前的状态,在某一个阶段来讲也并不是完全令人愉快的。我又回到了运动员的时光中,早上起来九点开始训练,中午有一个多小时休息,下午继续,初来乍到清晰知道这个培训会有淘汰制,就是你一旦不行就会被淘汰。而职业运动员十年的我很清楚淘汰是什么。我也知道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训练模式,人开始变得晕暗,这种昏暗是体能的消耗,和身体休息恢复的不足引起的,重新进入到几年前的模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大家知道适应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这需要我们坚持度过最黑暗和最寒冷的时期,黎明的曙光才可能出现。作为攀登的基础,攀岩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最初的两个月如果实在太差的会实行淘汰制。两个月以后会去到野外—阳朔,进行训练。当然这两个月是基础,也将决定谁会离开,谁留下。


作为一个初学者,并从来没有参与过登山攀岩这项运动的我来讲这确实不是一项简单的运动。当我扭动笨拙的身体进行攀爬的时候我发现最大的点我都抓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力气都到哪里去了。作为一个运动员,努力展现自己坚强不屈的一面,但是实力确实不允许。我处于团队的末端,不能完成人工岩壁速度道的攀登。当然作为一个登山者,我们其中的一项训练是要从人工岩壁的屋檐往下跳,就是主动发生冲坠,其他人对这样的冲坠都满怀恐惧,我不同我不担心往下跳,我很困惑和思考的是怎么样爬上去,在这个训练中第一次我失败了,我没能爬到上面的屋檐。当然这里的屋檐只是一条的稍凸出来的线路。


每个人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当然作为运动员的我也有,所以我还需要尝试,但是我担心的是老师终止我尝试的机会,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我的能力和行为被否决了。没有人希望被否决。所以我还要尝试。我成功了,我毫不犹豫的往下跳。老师的评价是我没有恐惧。对于恐惧我们每个人都有,我的恐惧不是来源于外界,不是来源于绳子和脱落,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清楚的知道这些装备和器材足够保障我的安全,我所恐惧的是内心,内心懦弱和失败,爬不上去就是一种失败的表现,当然被淘汰也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训练进行到一个月的时候我真的很差,差到要回家的情况。离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如果淘汰回家我会很丢人,我是一个俗人,我也会在意自己的面子问题。运动员的生涯让我看到很多人被淘汰,那时候每个月来二三十人最后都只留下一两个,而从头到尾我都是留下来的。所以在这里我不希望自己是离开的那一部分。当我深刻的意识到会被淘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必须要感激班长,在怀柔的广场上那时候的十月几乎没多少人,他请我们最差可能被赶走的两个人吃饭并沟通。希望能鼓舞我们,当我和他坐在广场上畅谈一个多小时后,我确定我需要付出更多,需要更加努力才可能被留下来。


这是在那个阶段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我认为第二重要的就是到现在我还不是很清晰的知道,这个行业是不是能养家糊口。我到现在还很关心这个问题。我还是相信古话:男怕入错行。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不断的去验证这个答案。我也希望从前辈那里得到支撑。但是内心的想法是,我可以选择放弃,但是绝不能被淘汰。所以当我没有放弃之前,我需要避免陷入淘汰的处境。这个时候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大家的紧张,我需要增加运动量和训练量。幸好我有底子,运动员的底子。我知道怎么训练,我也知道我哪里很差很弱。我需要弥补我不足的地方,除了白天的正常训练以后,我晚上也开始训练,基地的健身房随时可以用,这是很好的条件,我需要训练我的小肌肉群,这方面的能力明显不足。


不管累还是不累,这些肌肉群都需要去强化。老天爷永远是公平的。付出总会有回报,回报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有。大概这样训练两个星期以后。仿佛是一夜之间的时间我的力量就起来了,也就在那一夜之间我仿佛换了一个人,我完成了以前一直没有完成的线路,开始飞速的长进,不记得超越了谁,但是一定超越了自己。进步的速度完全超越其他所有人。在临考试前的一周奥尼维尔说:我不知道以后大家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谁会爬得最厉害,但是我知道现在谁进步最快,超出我的想象。


考核结束我顺利留下,而我们当中的一个青海的同学真的离开了。他的离开令当时的我感到一些悲戚。当然多年后的现在也不能清晰的知道当时的感觉了。CMDI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我们会经历很多项的考核,这些考核结束以后,老师都会单独的和每一个人交流。我喜欢这个传统,我也喜欢这样的方式。


当我走进马哥的房间他的第一句话就是:congratulation。我们其中的一个科目就是英语的学习,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会进行一些英语的交流。我对于这样的恭喜没有太在意。我从来不算一个失败者,我们意志坚定,我们努力向上,坚持不懈就不会被淘汰,这是我的道理,我也这么认为。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登山真的能养家糊口吗?所以我这么问了。马哥开始笑,“当然,你放心的全力去做吧,能养家糊口的”。至于其他交流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两个月的训练考核结束了,留下的人意味着顺利通过了第一关,这个时候大家更警惕,更清晰老外做事的态度,并不只是说说,他真的会这么去做。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35:31

登山人生番外篇——CMDI囧事大爆料

            上一期有人问我,你从摔跤去到CMDI,甚至差点被淘汰,除了训练和学习,你会去干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好酒之人,俗话说有酒便有故事,而关注我的人常给我送一些酒,我把酒喝了。故事就写在这里了,你们记得看。CMDI有很多的有趣的事情,虽然这个时期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我还是能很清晰的记起,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些事情的一部分需要很努力的去搜索才能找到当时的情景再现。我努力把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些趣事展现给大家。


CMDI囧事一:康老师与袜子
我完全不记得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哪一年,是什么月份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的是。那天我们放假或者周末。天气很晴朗,可能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我们几个干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能够记得的是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吃饭的时候的情景。康老师:今天我买了几双袜子,我觉得特别好。我:那你说说这个袜子是怎么个好法。康老师:我就顺着水库边走,就在转弯往下走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卖袜子的,我就问她:“袜子怎么卖?,她说:“五块钱三双”。我觉得不错,我就对她说:“这袜子十元四双卖不”。卖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卖给了我。我觉得很高兴,很不错啊。
我们其中一个人就开始问了:“人家要五块块钱三双,你最后花十块钱买了四双,你还很高兴?”“是这样吗?康老师”“但是不对呀,正常情况下十块钱可以买六双呀?”
康老师: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事情。


CMDI囧事二:老烟枪
一天多段攀登,到了下午,不记得爬了几段。我在前面一组,康老师,迪力,尼次就在我后面。迪力先锋。作为一个十几年烟龄的老烟枪,实在受不了一整天不抽烟的在岩壁上。所以当他先锋到保护站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点了一只抽了起来。这个时候康老师一上来就看到他抽烟,马上板着脸说“线路上不准抽烟”。
等尼次上来以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后,康老师很焦躁的摸着口袋。这个时候迪力很默契的掏出了自己的烟,并给他点上,他不紧没带粮,还没带火。他这个时候看了迪力一眼,自然的笑露出了惯有的兔牙。


班长和酒由于我们的学习需要使用英语进行沟通。所以我们每天回到房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复读机听英语。每天基本保证两小时。由于长时间的运动员生涯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疲劳,我就需要通过酒精来帮助自己恢复。所以基本在运动量较大的时候,我的床头都会有白酒。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大家还不熟的时候,我的同乡,总会来找我要酒喝,而后来我知道其实并不是他自己喝,而是给了那个在开学典礼上讲话的肥胖班长。当我们离开基地,搬到家属院住的时候,我就和我们这个来自于青海的,行业前辈住到了一个房间。我不知道什么动力让他能和我们这群青涩的年轻人搞到一堆的。但是我知道他每天的一个动力在于晚上的欢乐时光。当每天晚上到了十点的时候。我还在专注的学习英语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肥胖的身体在我的身边,走过去走过来。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躺着学习,所以当他在我脚底走过去走过来的时候我能清晰的看到。我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焦躁一定要用,高度数的酒精才能够压制。


酒精的作用


但是当我这个年轻而薄弱的身体在那个老年人面前,总是不胜酒力,要通过早上到场地路上的时间来继续恢复酒精分解的身体锻炼。这些喝酒的日子也在我日后的娶妻过程中,起到了关键而核心的作用。在此也不胜感激某些人。这样的锤炼,练就了我第一次和老婆回娘家,见家人的过程中能顺利通过酒精的测试。而那一段时间的训练基本是处于一种状态中,每天晚上一瓶,上午人是晕的。但是到了下午出了一身汗,喝点水就精神百倍。到了晚上又继续的这样一个状态。所以那样的一个阶段中我们特别刻苦,特别刻苦的原因是我们一定要尽量多的时间在岩壁上,这样老师才不会闻到我们身上强烈的白酒味道。这也许就是我们能够努力训练的动力来源。作为多段攀登的跟攀者,在这样一个满身酒味的爱出汗的肥胖班长后面,最稀缺的就是一把能挡水的伞。这个是我们多数同学的感受。一天,在郭亮,我和他比其他人稍晚下去吃饭,当我们到饭桌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吃了。当我们看到旁边的地上放着一整箱啤酒的时候,我们两兴高采烈的开了两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这个时候我们发现除了我们两谁都没喝。我们旁若无人的喝着,感受他们的眼光很怪异,老师很快吃饭就离开了。留下那几个同学等老师一走,就说“我们刚要了一箱酒准备喝,就被一顿臭骂,你们俩可以啊,下来拿着就开始喝”。
对于这个事情,我和班长,愉悦了好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愉悦。哈哈哈

老头儿而很令人愉快的是,那个阶段平困潦倒的我们只能购买7块的二锅头都快喝不起的情况下,我这个神奇的班长就会去北京城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只要一去北京城,就会带几瓶几百块的好酒回来。对此我很长时间都想不通这个道理。
而另一个方面,我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理解这个培训班的状况下,这样一个年迈的,肥胖的人,怎么能够跟我这样专业的,干练的,精瘦的年轻人成了同学。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给他取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外号“老头儿”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37:45

李宗利登山人生(三)——成长

            成长
登山者意坚力行,故能越高山跨大河

学习和模仿

关于成长这里不得不说的是一个漫长而持续的过程。没有人可以一夜之间从一个菜鸟成长成为高手,也没有人能一夜之间从乞丐变成富豪。如果有一定是电视剧。CMDI的成长和对登山的学习,无疑是在以后道路中起到了决定性的转变作用的。我所有关于登山方面的知识和认知,都完全来源于这里。也完全的巩固了登山上面正确的方向和认知。这样的认知和理解也帮助了我在以后的攀登道路中走得更远。
这些照片都完全不能追溯当时的情景了
在这两年的学习中,我们所包含的内容有好几个,攀岩,攀冰,登山,滑雪,雪崩救援,高海拔救援,向导。这里的每一个课程和内容都为我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和强大的发展空间。


每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都要经历几个阶段,学习模仿的阶段,成长阶段,形成自己风格的阶段,突破自我。而我从零开始进入CMDI的学习,我老师的行为直接的影响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学习班的时候,法国老师Oliver,在很多时候多容易因为一些事情发火。而在我回到四川登协工作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受到了影响。这种影响就是我很多时候会把一些错误放大我的情绪,放大它的危害程度。这里没有好或者不好。这都是我经历的过程,我从中取总结和选择我认为最优的。

真的有鱼吗?
真正的攀登是这样的
那时随时可见的雪莲花
在这个不断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的学习。总结和提炼适合自己的一种风格和展现形式。当然这样的总结和提炼是,是漫长的一个过程。也是在不断的学习和认知过程中慢慢形成的一种风格。
那时候的装备还很落后,扁带都是手打的。但是我们学习时激情满满
要找到被雪崩埋掉的人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只有通过学习和分析雪层内部的结构,有效的去避免自己处于危险的状态。


CMDI的学习让我进一步的学习了英语,让我这两年的学习中完全去了解一种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维方式。作为运动员的生活是怎么样节约开销,去省钱。而登山运动是一种消费行为,这样的消费行为的思想观点完全不同。而登山这项运动让我知道我们更多的是一种高层的消费,这样的消费核心是让这样的消费升华,让我们内心感到愉悦。从CMDI的技术中走出来,到自己掌握这些技术,我花了相对比较少的时间。而内心的表达,和对事务的认知和风格我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我回想可能最少有四年左右的时间我的情绪表达方式都受到了我老师的影响。
可能在中间的三到四年的时间里慢慢从中感受和走出来。当然花了更多的时间慢慢去形成自己的表达方式。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方式是否正确,但是我觉得我表达了最真实的自我,我感觉很好。

这样的滑雪比在雪场可令人愉悦多了。但是走到山顶是漫长的过程。



这两年的成长和经历无疑完全的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也让我走到了完全不同的一个道路上,这条道路非常的艰险,但是这条路可以认识很多的人,很多有成就的社会高层的人。这些人无疑都是这个社会的栋梁和精英,这也让我有提高自我的条件,他们给了我很多得帮助,我很感谢他们。这里所谓的提高并不单纯是登山技术上面的。而我们所有事物的发展和提高也都需要思想的提高才能达到外部提高进行展现。
而那时候的北大壶和长白山也是我们冬季的常住地
当然这两年里我不光是收获了技术,进入了这个行业,作为国内第一批的八个人,在过去的十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感情深厚。我们都尽可能多的找机会相聚。而我们当中的一些人成为了行业的佼佼者。也有一些人做着行业的推动者。最主要的,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和生活中不断成长,不断进步,并为推动国内的登山事业努力着。


我们CMDI快结束的时候大家欢聚一堂,讨论未来攀登的梦想,不只一个同学提到了贡嘎,而我自己从来都很胆小,也很怕死。所以死亡率在50%以上的贡嘎山,我还是很害怕的。我觉得到那时候为止,还没有听说有很多人没从幺妹回来。所以我当时觉得,自己毕生能够完成幺妹峰的攀登,就很满足了。这个概念很长时间,都一直留存在我的内心。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43:55

李宗利登山人生(四)——初试幺妹

            CMDI是引我进登山的一个载体,我通过CMDI这个载体跨入了登山这个行业。让我清楚的知道在这个社会中,有这样一群人,这样一群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在做着一些“吃饱了撑”的事情。但是事物的发展都有不同的阶段总体来讲分为模仿和学习,实践及验证,成熟及提炼,独立形成自己的风格,突破自身的极限这样的一个过程。




当我从CMDI毕业以后,并不能清晰及客观的了解自己到底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我的攀登水平到底怎么样?能完成什么样的线路?我不清楚,所以需要不断的去验证自己。登山就是一个,不断的去验证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和技能的过程。在这个验证的过程中才慢慢的提炼适合自己风格个性的一部分,会得以保留下来,并形成自己的风格。自我认知,对一个运动者来讲一定是永远需要去清晰了解的。我们要对自己的身体认知,清晰的知道疲惫和极限的区别,高反和高山病的区别。通过认知清晰的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坚持,什么时候应该放弃。这对我们每一个爱好者都非常重要。这也是知道身体零界点的一种认知。当具备这样的认知的情况下,才可以保证我们能够全身而退。而登山中全身而退永远是最重要的。



在我登山生涯的成长过程当中,在那样一个阶段的情况下不得不提的就是幺妹峰的攀登。不管是从技术的应用,还是心理的提高,到思想的认知对我自己而言都是非常大的一个提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慢慢的去寻找和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个风格不是模仿任何人,也不是去学习任何人的方式。这种风格是完全建立在自己对登山这个行为的理解,这样的理解为自身建立足够的信心。为在以后的攀登中追寻内心的声音,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去攀登,而不受到约束。这种约束包括路绳的约束,线路风格的约束,时间的约束。也就是我很长一段时间所追寻和提倡的自由的概念。而幺妹峰的攀登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我心理的强壮程度,面对恐惧的时候我更能控制和把握。在那个刚入门不久的时间里,我很多的知识和认知都还来源于老师的教授,而通过十几年的不断攀登。今天我知道,老师所教授的知识和技能,并不是都适用于所有人和所有攀登。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需要提炼适合自己的观点和技能并加以改进和运用,也就慢慢的行成了自己的风格。


在幺妹峰的攀登中我不得不说的“解放之路”的由来。由于在CMDI的两年的学习中,老师所教授的都是最安全的,最稳定的,最保守的技术和思想。我们几个同学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也是要最保守,像教科书一样的进行攀登。比如说老师教授我们保护站一定要用两个以上的保护点,一定要用主锁,主锁一定要锁锁门。这些都是典型的教科书式的方式。而保护点之间一定要合理的设置,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无保护状态下。但是在实际的攀登过程中,我们发现,要完成幺妹峰的攀登不太可能完全按照课堂上老师讲授的方式进行攀登,为什么呢?当时的孙斌给我们传达了一种思想,其实我在很长时间里都不能理解和赞同他的这种思想。他认为保护点的设置上面,如果我们的最大体重是100公斤,实际上保护点能承受120公斤的力,就是安全的。我在2009年的时候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认知。




在实际攀登过程中我们发现,我们在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并不完全适用于这个攀登。这需要从几个方面说:首先从攀登的核心来讲,攀登不管是喜马拉雅攀登还是阿尔卑斯攀登,不管是商业攀登还是自主攀登,不管是登珠穆拉玛还是日果冷觉。我们攀登的原则就是一定要快。要快就一定要轻,要轻就一定要舍弃。这样的原则下,实际上我大部分的攀登能用单锁代替的时候就不会用主锁,因为主锁重。当我们越快回来我们就相对越安全。第二个问题是当你在真正的攀登中我们发现很多时候都很难设置非常好的保护点,因为积雪的原因,我设置一个保护点很多时候需要挖一米左右的雪才可以设置一个稳定的保护点。而花在这一个保护点上的时间和体能,我已经完成了这个绳距的攀登。第三个问题就是装备的问题,很多情况下大家都知道在高海拔锁门会被冻住,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单锁和主锁并没有实质的区别。而随着自己的不断的攀登和学习,我也知道一个冰锥通过UIAA认证的标准受力要达到10千牛以上才算合格,这样的受力完全能保障五个人重量安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冰锥也是非常安全的。并不需要建立两个保护点。而如果利用石头作为保护站的时候,石头很稳固的情况下,我们的扁带的受力是22千牛。基于以上的三个原因,我们通过实践的攀登发现,要想完成幺妹峰这样的线路,我们需要放弃和转变之前所学到的一部分的认知和理解。我们要打破这种限制,要跨出这个圈,也要解放我们的思想和行为。这也就是“解放之路”的由来。



2008年十月我从CMDI毕业以后怀着忐忑和一颗探索的心境,回到了四川省登山协会,并开始以后数年的工作。我满怀激情,我希望有所贡献和突破,我希望能带给团队新的思想,新的动力,以及激情。这可能是每一个自己认为学有所成的年轻人的想法。我觉得能扭转乾坤,创造极大价值绽放光彩。国家花那么多钱培养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有突出的贡献。但是年轻气盛的我忽略了很多。而忽略的最重要一点就是:“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战胜不了,我不可能改变现实的结构,体制下的事业单位环境,更战胜不了任何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山。我不可能战胜大自然,也不可能突破自己的环境。唯一能战胜和突破的就是我们自己”。这个观点,在往后的实际攀登和生活中,都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当然这个思想观点在2012年之前我完全不自知,我认为我能而逆流而上,我的这种激情能让我改变身边的环境,在多年以后的今天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而到了2009年初我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来验证我在CMDI学习到的所有知识和技能。那就是幺妹峰的攀登。



在2009年初的某一天,一个机缘巧合和孙斌见了面。我作为学生的时候就经常听身边的人谈论到他。当然在CMDI的时候他也有来基地或者野外训练场合我们一起吃饭或者训练。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单独直接的接触。但是我所知道的是:他已经在行业内或者圈内算是知名的登山者了。做着很多厉害的事情,也带着一些很牛逼的大佬一起攀登。而现在奥组委官员的身份,在我的心目当事如此的高大和遥不可及。我只能算是一个后生新秀。能得到这样一位行业内重量级人物的认可,无疑对我来讲是莫大的荣誉和赞赏。



而作为一个从体工队退役的运动员,每天过着节俭而清贫生活的人,突然转行到了登山这样一个消费型行业的心理变化和适应性,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的。所以当时对一些同学,谈论到一个西瓜能在山上卖到4千块这样的事件,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当孙斌跟我谈论到希望和我一起去幺妹峰的时候,我并没有自信,我不确定能行。我只能清晰的告诉他:我攀岩只能完成5.10A,攀冰只能完成4+。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我并没有自信能去面对自己心目中的神山,清晰在我内心里暗示自己毕生能够完成这个山峰的攀登,对我来讲已经足够了。在我当时的脑海里,作为一个登山者一辈子能完成幺妹峰的某一条线路,已经算是很大的成果或者自我价值体现了。但是好像老天爷并不这么认为,他给了我机会。也给了我条件去提早实现自己的愿景。这也就说明,老天爷希望我做更多的事情,也希望我走得更远。而这样的理解是我后来的攀登道路中慢慢形成的。






孙斌的话让提高了我的自信心:“我单人SOLO都到了5900”“你不要担心”“你可以的”他和我阐述了他2008年和罗彪去攀登发生了什么,又临时组队和古杰去发生了什么,最后他怎么样一个人到达了5900的经历跟我讲述了一遍。这完全是为了提振我的自信心。



这种自信心的建立并不是立刻就可以完成的。但是当我们想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首先要进行选择,就是决策去还是不去,而这个决策的过程总是很困难的,因为我们需要思考我们的这个决策所带来的最坏的结果。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很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而且这些理由看起来都那么的合理,那么的具有说服力。因为我们的目标就是要说服自己,而不是在于要把这个事情做到什么程度。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说服自己都是比较容易的,并不是那么困难。而我给自己的理由就是,“我可以去看看,不行我就下”。我相信很多的登山者出发点都是这样。这毕竟是很多登山者内心的向往,我也不例外。既然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很多时候去攀登的最初动机并不是直接把目标锁定在完成顶峰或者线路的攀登上面,很多时候大部分人出发的动机都只是出于“想去看看”而已。当我们真的去看看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不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而已。我们会去设定各种可能。我们更想知道哪一种可能更接近于现实的发展。包括我2018年完成的贡嘎攀登,最早的出发动机也只是想去看看,先到山脚看看线路是否可行,然后到了6700看看。
但是孙斌告诉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自己解决,我需要找一个搭档。我们会分成两组独立攀登。


搭档
在这个过程中我努力去寻找自己的搭档。作为一个登山者都知道搭档的选择永远是我们绕不开的问题,大多数的登山者都清楚,一个好的搭档,比一个好的老婆难找多了。而我可以选择的也有限,实际情况是CMDI的同学里选择才是最优的,我们不但相互了解,我们相互熟悉,我们接受了相同的登山教育,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我的首选是希望和西藏的多吉搭档,因为他不管是攀登能力还是高海拔能力都是最强的,而且两次珠峰的登顶足以傲视我们所有同学,但由于现实状况不允许被否定了。然后我考虑了班长,但是很多人告诉我班长已经不合适这样的攀登,他生活安逸,身体发福,作为这样的身心已经不是一个攀登者的状态了,所以也否定了。当然还有很多的可能都一一被否定,最后的结果是选择了和迪力进行搭档。虽然那时候我并不喜欢他。



我之所以这样的选择其实是基于一个原因的。是基于2008年下半年的一个事情感动了我。刚毕业的时候我还是这个行业的新人,没有任何的背景,资历。而CMDI毕业以后虽然学习了一定的本领和技能,但是在市场认可度,和知名度上我并不足够。那样的背景下,我更谈不上有赞助和品牌的支持。而历来我都不是一个口齿伶俐,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在那样的背景下,我们攀登基本都是穿着我们CMDI学习时候发给我们的服装产品。而经过一两年高频率的使用,都不是特别的能满足实际的攀登需求。在这样的前提下,不知道什么原因迪力,拿到了当时Mountain hard wear 的赞助,除了有一身的产品以外还会有一些资金的支持。在那样的情况下,迪力找到了我。他说:“宗利,我们一起登山吧”“我有赞助,有服装和资金”。


在刚毕业的那样一个阶段,这无疑是非常让人兴奋和快乐的事情。因为对于一个在单位拿着1000块钱的30岁男人来讲,实在没什么资金能去消费登山这个事情。而婚姻也赋予这个男人更多的责任,这种责任虽然具备一定技能和内部认可度,但是不足以能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而这个时候迪力的邀请,无疑是让我自己的登山道路稍微平坦了一点。这在以后乃至现在都怀有一颗感激之情。而我以后的很长时间都一直在努力的去寻找,生存和攀登之间的平衡,一直到现在,这种平衡都需要不断的去调整。



出于这样的情况,搭档的问题是得到了解决,那么我们面对的就是准备和攀登了,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而言,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去进行十分充分的准备,而对登山的认知不够,也是找不到方向的一个原因。所以就拿一次攀登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充分的准备。这样有了我的第一次学习以后的真正攀登。当然在这一年我还作为队长带队完成了成都第一高峰大雪塘“苗基岭”的攀登。这次攀登让我们CMDI的学习得到了登山界前辈“建哥”的认可。当然这里也证明了他同时完成了大雪塘两个顶这一事实。关于大雪塘,我当时还写了一个文章,后面会为大家推出。我这里希望的是完全沿用之前的报告,不进行修改,这样大家能够更清晰的知道在那样的环境及背景下,心理的成长和过程。



喜马拉雅式和阿尔卑斯式攀登真的有区别吗?攀登雪山,因为风格的差异不同,而被分为喜马拉雅式攀登和阿尔卑斯式攀登。喜马拉雅式攀登更注重大规模的团队行动,逐步推进式的营地建设。5个人的攀登有可能需要25个人的后勤保障。攀登过程中会使用大量的人员进行营地建设和物资运输,攀登者需要更多地借助团队其他人的帮助来完成攀登。同时,在攀登中会大量使用路绳作为保护和确保,攀登者按照制定的线路进行攀登。喜马拉雅式攀登会循序地推进,攀登周期一般比较长。阿尔卑斯式攀登更注重于小规模的团队,快速轻便的攀登。攀登过程中,没有过多的人员帮助攀登者完成营地的建设、技术的使用、线路的规划等。攀登者需要依靠自己的经验、知识、技能,选择自己喜欢和擅长的线路进行攀登;需要自己做饭、烧水、搭建帐篷;需要自己和搭档在面对不同地形时,完成所有的技术操作,并且能够更自由地在预定线路以外进行攀登尝试。但它们真正意义上有区别吗,阿尔卑斯式攀登就不会修路绳吗?喜马拉雅式攀登也是快速高效,所以我在次提出一个问题,喜马拉雅式攀登和阿尔卑斯式攀登真的有区别吗?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50:02

李宗利登山人生(五)——幺妹之巅(上)

            
09年大雪塘攀登报告由于本人最近一两个月的工作比较繁忙,虽然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就完成了成都第一峰的攀登,但一直未能抽出时间来完成这次攀登的报告,所以到现在登完四姑娘山幺妹以后突然想把两个山进行一个比较,虽然两个山不管是从难度和海拔上都不在一个等级,但是同样具有一些相同的攀登特点。首先大雪塘也叫苗基岭是成都第一峰,坐落于成都市大邑县和芦山县交界的地方,海拔5463米,它有两个顶最高的是5463米另一个海拔高5453米,在山顶很难用肉眼来评定出之间的高低。这也一度为登山者之间所争论的焦点。我们这次的攀登线路是从东南角起步攀登到南山脊至登顶。整个线路岩石非常破碎随时有碎石落下,我们线路的难度也就是在南壁的一个雪槽里面上到南山脊的那一段距离。攀登线路上积雪比较多但是很多地方没有凝结和岩石混杂在一起,不能打镐,只能很轻的钩挂,在起步第二个绳段的地方有一个大概5米左右的冰挂,冰非常薄需要小心注意不好设置保护,我是在冰挂的下方和冰挂上各设置了一个冰锥,但冰挂上的那个冰锥几乎是没用的。这次攀登本来我们是四个人分成两个队伍独立的攀登,由于装备原因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一个队员由于装备原因放弃了攀登,所以后来实际的攀登是三个人结组,这让我们花费了比较多的攀登和等待时间,所以最后造成了11点半才回到了营地,整个的攀登时间用掉了16个小时。

大雪塘攀登线路

线路中有几个岔路需要注意不要走偏了。整个从营地到达顶峰的直线海拔大概在七百米,大本营的海拔高度大概4600米左右,在整个攀登中使用了几乎阿式攀登的所以装备机械塞,岩钉,岩石塞,雪锥(实际攀登中我们为了减轻重量我们用冰镐代替了),路绳,最后我们丢掉了大概20米路绳6个左右的岩钉,作为下降使用。
攀登线路上的情况

09年幺妹峰攀登报告这次幺妹峰的攀登是我第一次踏足这座神圣的山峰,也很荣幸能和地里、罗彪、孙斌这么几个优秀的队友搭档,虽然最终没能登顶有一定的遗憾,但是到达6100米的海拔也是大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承受了来自幺妹给予的巨大压力,完全本着对搭档的信任,到达了这座神圣山峰的耳根子部位。整个攀登过程从大本营出发到回到大本营总共是四天时间,在这几天里由于是完全独立的两个小组,除了在几个比较困难的路段我们会两个组联合成一组攀登几乎90%的时间我们都是独立攀登。而且为了提高效率几乎在所有的冰雪路段我们都是采取移动保护的方式行进,而且几乎是没有保护点,所以这给我们每个人的心理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如果其中一个人滑坠也就是最少两个人都得下去。这也是搭档之间的相互极大考验,整个线路都有相当大的暴露感,只要往身后一看就会不寒而栗,身后就是一千米的深渊,一失足将粉身碎骨。在5200米往上的攀登中在裸露的山脊上风非常大,这对我们的攀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一度被风吹得很难控制,在较平的山脊上也只能趴在雪上减少受风面积,有两次一阵风过来身体都晃了几下几乎失去控制。在晚上我们帐篷里面和睡袋上全都会结冰呼出的空气很快也会冻住,在风寒效应的影响下感觉极其的寒冷。而且从到达海拔5900米的第二天开始我们的体能和身体状况开始下降,我感觉胃部很难受,体内开始缺水,并且有的人开始呕吐,处于一种极痛苦的环境中,由于时间关系和天气状况并且我们得知第二天会出现大雪天气是我们决定了下策,本就在眼前的顶峰就这样我们放弃了这次对它的攀登。

攀登线路情况

幺妹峰的攀登是非常艰苦的攀登,我们从大本营4800米的位置进行了一次运输,把一定的物资运送到了5200米的冰川攀登线路的底端冰川



C1营地建在5200米海拔冰川的根部有比较好的地方并且有利于第二天的攀登离线路很近也比较安全,在营地的一侧大本营上来的线路上发现了比较大规模的冰崩,但对营地没有造成影响。



冰川的攀登


刚开始起步冰川的末端是一个冰挂,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攀登的开始,也是线路的开始,从这里起步开始一直到5900米海拔的肩部没有平缓的地方可以坐立,我由于头天晚上吃了长毛的羊肉有点拉肚子想上厕所,一直到14 小时的攀登结束到达5900米的C2营地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是在5900米的地方往上走的一个雪脊峰特别大两边都是斜坡,比对心理的压力特别大需要特别小心,风最大的时候只能爬着走

冰岩混合的一个攀登,在整个攀登过程中这种情况是比较困难的地方,也是其中的一个难度,这段岩石的攀登很艰苦造成了很大的体能消耗。


迪里,李宗利,罗彪在攀登中

由于风太大卷起的冰渣子漫天飞舞,我们几乎不能把手拿出来照相,风寒效应带来极度的寒冷。


整个攀登过程由于除了个别难点是一个人先锋三个人跟攀,其他大多数都是移动保护,所以没有具体路线长度多少个绳距的概念,在下撤的时候总共是下了20段,8段式全冰雪的下降,12段式岩石上直线的下贱,由于我们上升的线路是绕行的,所以我们下降时直线的下降距离先对较近。总共20段距离我们下了6个小时的时间,这对四个人的队伍来讲应该算是效率的了,比我们预期的速度也较快。孙斌在测试保护点的强度


总的来说大雪塘也好四姑娘山幺妹也好,我都经历了一次比较不错的攀登,都有比较复杂的攀登地形,涉及多种技术操作,阿式攀登的典型方式,都要求较高的效率性,是我们推崇轻便快捷短周期登山的典型性山峰,也能很好的体现攀登者独立的攀登能力和技术等综合表现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3-22 15:55:13

李宗利登山人生(五)——幺妹之巅(下)

            

思想是攀登运动的未来所在。装备和训练水平的进步,只能对登山运动的发展起到缓慢的推动作用,而思想的解放则会给登山运动带来飞跃
                                                               ----《极限登山》


么妹峰是一座美丽的山峰,攀登起来也不太容易。不止一次的遥望四姑娘山,不止一次的听当地的老乡神而又神的描述么妹的攀登历史,还不止一次的尝试攀登(事实是两次)。还记得第一次望见么峰,曾生出无穷的冲动,想像着尝试攀登。还记得前三次的攀登,每次都无功而返,内心总有那么一丝遗憾,甚至有些幽怨,希望永远不要再去面对她。但是,朋友跟我说,现在就差壶盖了,盖上了也算了了一个久远的心愿,于是就有了今年11月份这第二次的尝试。这次,我们成功了,沿着自己设立的全新的路线“解放之路”,我和孙斌得以登达四姑娘之巅,触摸到顶峰上面的天空。攀登过程历经挑战和磨难,无法尽述,下面介绍下攀登过程中的一些大概的情况:目标:四姑娘山幺妹峰路线:南壁转西南山脊路线(解放之路)路线海拔高度1100米(从南壁根部算起),55度雪坡,Alpine Ice 3+,Alpine Rock 5.9, M4。路线漫长,且地形复杂:冰雪坡、岩壁、刃脊交错,对于攀登者的判断力、经验、体能要求极高。
攀登团队:孙斌、李宗利日程:10月31日,成都集合11月1日,成都准备11月2日,成都-日隆11月3日,日隆准备11月4日,日隆-4500米大本营(大雪)11月5日,4500米大本营至5120号营地运输,并住宿4900米。(大雪)11月6日,返回大本营(大雪)11月7日,休整(大雪)11月8日,休整(转晴)11月9日,休整11月10日,大本营-5120米C1, 住宿C111月11日,5120米-5900米C2(14个小时攀登)11月12日,5900米营地休整(大风)11月13日,5900-登顶-5900米(大风,12个小时)11月14日,5900米-大本营11月15日,返回日隆,攀登结束。


大本营合照

2011年11月4号阴转大雪、从日隆出发,历时8个小时到达4500米大本营,由于中途大雪比我计划4800米海拔的大本营高度整整低了300米海拔,这在我们后期的攀登中也造成了一些困难,在09年的时侯,大本营在4800的位置出发到达线路根部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为后来的大强度攀登,节省不少体力。11月5号天气晴朗,这天是9号前唯一一天好天气,我们决定从4500直接通过冰川运输到达5200的线路根部,由于大本营的变化,我们也决定选择一条完全不同的线路进行运输,(下图中绿色线路是我们09年的线路,红色线路是我们这次运输选择的线路),事实证明我们的线路选择存在一定问题,在我们到达了冰川里面以后发现大量的冰裂缝,所以我们要不停的上下,并且不断的寻找能通过裂缝的路线,这样也消耗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和体能。本来6个小时能到的路程,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在4900的冰川扎营住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进行运输然后返回大本营,(当然也由于中央九台的摄制组进行拍摄也花费了一些时间)。

绿色线路是我们09年到5200的线路,红色线路是今年决定直上的线路

冰川上面复杂的裂缝

攀爬中,从远处看,这段路线的冰川比较完整,没有裂缝,但平台后面的部分裂缝多的无法想象,需要过很多雪桥

当我们第二天到达5100多的冰川末端并在意个大裂缝前休息时,一个雪崩崩塌在我们面前,幸好裂缝完全阻断了雪崩的流雪,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气浪的冲击。当然我们09年上来时看见的情景完全不复存在,整个留下了几个雪崩遗留的痕迹以外,就是硕大的裂缝。由于我们之前预计的营地应该在雪崩口的右侧,而我们现在到达的是左侧,巨大的雪崩痕迹让我们不愿意承担过大的风险跨过雪崩去把物资运输到我们预定的位置,所以我们只能找了一个裂缝存放我们的物资,以避免被雪崩掩埋。    11月6号 7号 大雪大本营积雪达到60公分以上,所以我们的计划只能往后延,当然我们的高山适应也已经完成。8号天气开始好转,出现了火烧云,所以预计以后的天气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周期,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由于大雪后怕承担雪崩危险,我们计划10号进行攀登,这样大雪后基本大晒了两天时间,雪况基本处于稳定状态。在休息过程当中经常会听到雪崩下来的声音,就是在攀登的时候也看到南壁上雪崩的发生。

南壁传统路线旁边的雪崩

11月10日攀登正是开始上午11点出发往5200的冰川根部行进,这次攀登我们放弃了前面运输的线路,选择了我们09年时候的线路,(事实证明确实要容易很多),虽然雪还是很厚,很多地方都超过了一米,但是我们不用再冰川里面翻很多的裂缝和复杂的地形,冰川的变化虽大,但是还是没有影响这条路的方向,当然在路途中也有很多冰崩的地方,最后我们历时5个小时多于下午四点左右到达了5200米的一号营地一号营地和将要攀登的喇叭口流雪断痕清晰可见




在到达一号营地前有一段碎石坡和混合地形需要通过这也花费了一定的体力

11月11日艰苦的攀登开始了。早上三点起来以后做早餐和烧水花掉我们大量时间出发的时候已经四点二十,早上的冰况很好,由于晚上的低温,表层都结了冰,除了在出发的营地附近雪比较松一点其他的都比较理想我们顺着流雪下来的喇叭口往上攀登,精神和感觉都非常好,这个路段我们09年已经攀登过一次,所以我们都没用交替保护,都是只要有保护点就设置以后移动保护,这主要是因为我们体能各方面都处于最佳状态,而且在那样的状况下也不可能脱落,所以我们还是比较快的上升,值得一提得是在喇叭口的位置雪断成了两截,生成了一个一米高的裂缝,在早上我们通过的时候是1米而在我们下撤的时候就一人多高了

从5200到5900的线路

第二段黄线:Alpine ice 2+ 50米左右,这是雪槽融水形成,需要凌晨快速通过,如果白天通过有落冰落石的危险。
第三段青线:300米落差的40度硬雪坡,攀登时应尽量靠近流雪槽边,防止上方落冰落石,另外,由于积雪较厚,需要早出发,另外找硬雪带行进会比较容易。在青线的上部有60米冰壁,Alpine ice 3左右,有3个台阶。由于早上各方面的状况都是最佳的,不管是天气,雪况,还是我们的体能状况(因为真正意义上这才能算第一天的攀登)所以我很快就到达了血槽的上方,(大概早上七点)这也是我们理想的,足足比我们09年快了一个小时在雪槽中进行攀登

从血槽上方就需要横切上南壁往西南山脊,这时候阳光已经慢慢开始照射我们,艰苦的攀登也慢慢开始了刚从雪槽切上南壁,太阳正在升起,而我们不知道的是,巨大的挑战也摆在眼前


血槽上方有一个绳距的混合攀登,这里还不能清晰的看到我们巨大横切面,和暴露感,上方一个垂直的冰挂不停的有雪流下来落到脖子里,这段线路还不够清晰,但是冰挂是我们方向标,也没有明显的暴露感和压力感,我们很快的通过了这个绳距,当然这里就是用了岩塞和机械塞做保护点。横切上这个小山脊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大很切的面,(看下图)大概300多米

虚线就是路线,刚开始还比较硬,到后面惨不忍睹

这时候阳光已经开始照射雪也开始变软,所有的行进都变得艰苦,这里我们也是用移动保护,虽然这样但是我们的行径还是非常吃力,大概从早上八点不到一直到下午一点我们都在这段线路上挣扎着,当然还有二三个小时消耗在了上方100米左右的雪脊上。(见下图)这里开始大多数的雪都在大腿上面这么深,很多时候还到达了腰部的位置


我刚翻上山脊,雪的状况非常糟糕

09年的雪脊现在变成了一人多高雪檐,我们一度只能爬着通过,我们曾今想西欧那个雪檐挖个口子翻上那边的大雪坡,但是一度引起了整个雪檐的崩塌

翻上山脊后雪的厚度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几乎看不到腿

当然我们也在雪檐下找到了线路上唯一可以坐下来的地方

我们到达这里一度都有放弃的想法,在雪中攀登消耗了我们大部分的体能,我们两个的水也已经喝完,所以我们坐在这里进行商量考虑是否在这里扎营,然后明天一早出发登顶,但是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主要是这里海拔太低只有5600左右如果从这里登顶难度和线路都太大。所以我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到达5900的营地,当然我们也决定把我们预备用于登顶喝得红牛拿出来喝掉,这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能量补充。红线到绿线5个绳距的Alpine ice3的冰坡,2009年由于情况不明,我们沿着下图绿线翻上悬冰川,在冰川上方扎营。今年由于下方雪大,体力严重透支。到了悬冰川下方时已是下午2点。由于绿线比较长,保护点基本无法做,当时我们考虑,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如果任何一人滑坠,将是灭顶之灾。再加上我们了解悬冰川上方的情况,所以这次选择了红线直上的方式,虽然难度加大,但是交替保护的方式不容易出错,最后在下午18:20的时候,历时14个小时终于翻上悬冰川,见到了渴望的平地,筋疲力竭

红线部分5个绳距,但是我们已经筋疲力尽,这段距离耗费了我们大概4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一度爬两三步就需要休息下,我一度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的样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红线的很切部分,明显的悬冰川和雪坡

悬冰川上方平台,我的说法,就是可以摆50桌酒席喝酒。远处就是顶峰,两个石头尖尖后面的大悬冰川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目标11月12日由于昨天的大强度攀登,我们都没能很好的恢复过来,甚至我们的身体出现了痉挛的现象,并且全身酸疼,所以我们决定在营地休整一天,但是我的精神非常的亢奋,每天两点必醒一次,醒了就问孙斌,我们今天怎么样登吗?由于孙斌的痉挛非常严重并且两双防水手套和一些保暖装备都湿透,所以我们在这里休整了一天

C2海拔5900米,位于西南山脊肩膀的悬冰川直上,可以说是整个幺妹峰各个路线中最为平坦的营地。从这里看“牛仔路线”的山脊,异常陡峭狭窄,暴露感极强,印象深刻


C2-顶峰落差只有海拔350米,但是路线长而复杂,远远超出了我们预期。2009年我们用时4个小时,登到海拔6100米处,就是上图红线最后那个拐弯处。后来预计,翻上第二个山尖后,应该马上就能到达顶峰悬冰川下方。但是实际情况是,2009年抵达的点只是整个路线的一半,翻上第二个山尖后,还有一段2个绳距以上的陡峭刃脊,类似于东南山脊的珍珠项链,然后再有2个绳距的50度雪坡,才能到达顶峰悬冰川下方


这一段由于风太大没有照相,取一张类似的照片如图

这个横切在我现在看来是压力比较大的地方,压力大主要有几点:一整个横切都是雪檐,如果用力过大雪檐会垮塌,第二雪檐另一边的雪很松,整个过程中我不只一次踩踏了好几块的雪,造成了一些流雪和小雪崩现象,第三整个横切不好设置保护点。第四大风把我们的绳子刮到了雪檐的另一端,我们很难处理,要不就用绳子像刀一样的把雪檐切掉,要不就没法拉动绳子。第五大风造成了极大的寒冷,风只要一过所有沾水的东西都结冰,包括手套上冒的热气,只要风一过手套上就一层冰渣子。孙斌的脚也冻伤有些发黑。我的手大多数时间没有知觉,完全感受不到,只能拼命的相互击打。所以这两个绳距的横切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红线是2009年未完成的部分,从第二个山尖到悬冰川是4个绳距,其中两个绳距是狭窄陡峭刃脊,类似珍珠项链,图中好像需要下攀,实际是视觉误差,应该是水平前进。攀登时北风凌烈,我和孙斌之间的结组绳被吹向天空,形成弧型,兜到刃脊的背面,这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很长一段距离我拉着绳子切掉了雪脊上的积雪,但是越到后面雪脊越厚,体力也消耗非常大,实在没办法这样前进,而且也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所以我决定拉住绳子的一端,然后解掉了自己端的绳尾,这样才得以解脱。到达悬冰川下方后,有三条路,向左,向右,直上。
向左坡度最缓,但是是迎风坡,估计不被累死,也会被吹死;直上是难度为4左右的垂直冰壁50米;向右,为两个绳距,先横切整个南壁的正上方,55度松雪坡,很强的暴露感,后从一个雪槽上攀登顶。
当时风非常大,我因为绳子的问题,被卡在刃脊很久,一个绳距爬了40分钟。孙斌在悬冰川下面的雪坡给我保护,差点冻死,并生出很多扛不住了的想法。等我上去后,我们商量后决定向左(毕竟坡度比较缓),但是到了冰川下方,孙斌有了直上的想法,虽然困难但是路线实在短太多了。我完全不同意,认为难度太大。最后,我们选择了向右。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由于西南山脊的阻挡,我们一开始向右横切,风就小了很多,到了雪槽时,已完全没有风了。突然之间,阳光也变得异常温暖,那种幸福,只应天上有啊。
到此,一切都已成定局,顶峰在望.于11点20左右登顶

顶峰海拔数据

顶峰上面我们看到了法国人留下休息的坑,他们平了两个深坑以便休息,并且 下方还看到了留下的尿液痕迹。顶峰照片

登顶结束然后就是怎么样安全的下撤,从顶峰往下到冰蘑菇的底部(因为顶峰就像一个大的冰蘑菇),大概两个绳距也就是120米左右,然后就是顶峰下面的大雪坡。从顶峰下撤我们也同样采取了先锋攀登的方式下降,我们一个人下去然后保护另一个人下降(采取这样的下降原因,主要是因为没办法设置好的保护点,并且是一个大的横切)。过了大雪坡就是两个绳距的雪脊,于时间关系和阳光的照射我们都很担心雪发生变化,造成雪檐坍塌。所以这两段的攀登也同样让我们很谨慎,并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雪檐横切结束就是我们熟悉的下降方式了,也回到我们熟悉的线路上,按部就班的完成5个绳距的下降回到5900的营地。从5900下到大本营是我们所熟悉的线路,孙斌已经有2次以上这段线路的下降,我也是第二次,大概花了5个小时十几个绳距的下降到达5200的营地收拾东西返回大本营。其中5900米开始,冰雪坡下降了8段(使用VThread冰洞做保护点);到了5700以下是岩石下降,下降了10段后,总用时4个小时,返回5120米一号营地。下降过程使用了30米6mm副绳做冰洞或者绑在岩石柱上座保护点、1一个岩钉,2把铁锁(其中使用2009年旧岩钉2个)。从5120米一号营地整理物资后,快速下降,不久就在碎石坡上遇到了来接我们的老乡,喝上了久违的奶茶。回到大本营,炒饭、各种饮料就上来了轻装、快速是阿尔卑斯方式攀登的核心,这次攀登,我们对装备进行了全面的精简和控制,有收获也有失误,现在罗列出来供大家分享:
装备:l技术装备:60m绳8.3mm双绳一根,60m6mm下降辅绳,30米6mm辅绳一条(用于下降保护点制作),机械塞中号4个,岩石塞一套,冰锥4个(22cm2个,16cm2个),钢丝门锁10个,丝扣锁3个,下降器一个,冰钩一个,60cm绳套2个,短冰镐1对,头盔1个,冰爪1付,msr反应堆炉头套锅一套,gas2大2小(其中一大一小带上5900),see to summit可收缩碗杯一套。l保暖装备:高山靴Sportiva Batura Goretex,TNF羽绒服(带帽,充绒量500克),TNF Redpoint Jacket外套,薄羽绒裤(无牌), windstoper 长裤,TNF睡袋(充绒量480克,配合羽绒服和羽绒裤,竟然很暖和),帐篷1个(1.5kg)l
伙食:高山营地食品主要为美极土豆泥、方便米饭,路餐为Nature Valley Bar、蜜枣、葵花籽饼。

下降我们离开5120米,开始攀登时,除去穿在身上的装备,背包重量不超过15kg(我的背包才45升容积)体会:装备方面,本次安排基本满足要求,只是由于大风,虽然Sportiva Batura Goretex在这些天里面一直表现优越,轻便、灵活、干燥、温暖,但是遇到风感温度低于零下30度,也没有办法,最后脚趾有轻微冻伤(不过不会掉脚趾啦,脚趾甲盖可能要掉光),这就是在追求轻量化时可能会付出的代价了。这次的睡袋是收获,这个TNF Flight serier的睡袋非常轻和小,但是配合合适的衣服睡觉,竟然非常舒适,意外之喜。食品方面,5200我们主要吃的从大本营带上来的蛋炒饭,5900米处,我比较喜欢美极土豆泥,很好的食品。另外,我们从本营带了2听红牛,本来预备冲顶时用,11月11日,上5900时,体力很透支,最后可以说这两瓶红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无保护寻找下降保护点自此攀登结束,这次攀登是我第二次攀登幺妹峰,第一次是09年孙斌,我,罗彪和迪力我们到达了6100的地方。前面也有提过,这两次攀登的结果来讲,我们09年失败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大风,而攀登结束主要体现了我们的能力, 100米的距离很近,但是也很远这种距离有可能你永远都不能到达,这取决于你是否意志坚定,技术娴熟,准备是否充分,大风并不是造成我们失败的原因,大风只是引发了失败的产生,我们那时候的意志还不够坚定,我们的心理也不足够强大。所以当困难出现的时候,并不能够很好的解决,也不能客观的评估。当然就幺妹的攀登来讲对我个人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因为我从CMDI毕业以后设定的最终梦想就是能登上幺峰,但是毕业三年以后我就做到了,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对自己有更清晰的认识。对于我们心理的磨练也变得更加强大。幺峰的攀登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国内的登山者,都有非常大的影响,但是我们希望能够从这次攀登开始,寻找到一种方式,一种突破自己的方式,在以后的攀登中能够完成难度更大的攀登和突破。所以孙斌说得一句话:我不要对这次攀登赋予太多的意义,从一种角度来讲这也只是一次攀登,我们也希望这样的攀登能够更多,能够更难


         


骁钺 发表于 2022-4-15 16:11:35

沙发 沙发!看了前三章,后面慢慢看!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4-21 10:26:35

骁钺 发表于 2022-4-15 16:11
沙发 沙发!看了前三章,后面慢慢看!

写得比较早了哦,看来还是要继续写哦

гeece 发表于 2022-6-14 12:55:28

坐等更新:@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6-16 12:06:42

是应该要写了哦,就是最近比较忙,时间好像很紧

李宗利 发表于 2022-8-15 15:08:01

回看幺妹


▲我们的线路--“解放之路”

之前写登山人生,写到幺妹峰的攀登,这在我攀登十几年以来,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成长节点。
当年也拍了一部纪录片叫《重返巅峰》,纪录了我们2009年止步6100米,到2011年完成“解放之路”的经过。

个人很喜欢纪录片中那句:“要么选择超脱,要么一无所有。”

幺妹的攀登,不管是从技术、还是心理、思想、各个层面,都带给我极大的改变。每一个瞬间都让人难忘。





· 坚持还是放弃






往上攀登只有一个理由——“我一定要完成线路,一定要登顶”。
但放弃总能找到一千一万个理由:心情不好,高反严重,状态不好,天气太坏等等,这完全可以说服自己,也可以说服别人。
不过许多时候,这些外部原因都可以归结为一条: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强大是多方面的,对情况的认知、心理的稳定、技术的成熟、经验的积累,和搭档的关系等等。

2009年我们从幺妹下撤原因是大风,它对当时我们构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但回想2011年成功登顶的那次,就知道09年的风并不比11年的大。而在后来博格达三峰和贡嘎的攀登中遭遇的大风,都不比幺妹遇到的小。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09年的我们还不够强大,没有完全做好完成幺妹峰攀登的准备。
那时我们才从CMDI毕业,刚从一名学生到独立的自主攀登者,经验是不足的。

外部环境对自身造成的压力,是单纯的恐惧,还是客观存在,当时我们还无法判断。换言之,是极限攀登的经验不够,见识不够,对自己极限的了解不够。
当你要去面对幺妹新线路或者贡嘎这样的山峰,没有一个强大的心理及坚定的意志,是不太可能完成的。

实际上,2011年的雪要比2009年大很多,难度大约比2009年增加了30%。我和孙斌在一些路段,一度只能原地踏步,一个小时勉强前进50米,但没有谁觉得需要下撤。这无疑是我们攀登心理、认知方面有所成长的结果。





· 解放思想

我们把在幺妹峰的线路命名为“解放之路“,说的就是解放思想。
当思想已能到达幺妹顶峰,身体行动才能展现出来。

那之后多年来,我一直保持着一个态度:想到就去做,不管这个想法是不是过于大胆。

只有去做,你才知道会发生什么,才知道有什么问题。随后,只要不断解决遇到的问题就好。如果只是想想,有太大的想象空间,太多恐惧余地,反而什么也不敢做了。

我们学生时期,老师教的所有技能,都是最安全,最保守的。
但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攀登,就不太可能完成一些极限的线路。



在幺妹峰的“解放之路“代表,那次攀登为我打开了一扇完全不同的门。
这扇门让我放下了一些固守成规,在面对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极限攀登的时候,甩开课堂上的教科书式的操作,因为那会让效率降低。

攀登的安全,是在效率、保障中取得平衡。
效率高,就可以缩短暴露在危险中的时间,但必定意味着轻量、无法做充分的保障,一旦想要保障充足,行动就会缓慢。

单人SOLO,两人阿尔卑斯式攀登,大团队喜马拉雅式攀登,其实很难评价这些方式谁比谁更安全。
主观上,随着人数增多、备份的物品增多,安全感的确会提升。只是我们常常忽略的是,人越多,事情越复杂,出错的花样也就更多。而人数少的攀登,尤其solo,虽然令人心中不安,但人为变量也大大减少了。



在学习攀登的初期,会需要更规范的攀登方式,更多保障,好对攀登技术和自己的底线有一个摸索适应的过程。当你度过了学习模仿的阶段,要形成自己的风格时,就需要打破一些规矩,寻找自己的平衡、突破自己的临界。而一个人如果还在学习初期,就脱离教条,贸然模仿一些极限攀登的做法,会是很危险的举动。


· 面对恐惧


▲幺妹顶峰

恐惧是非常微妙的心理状态,也是登山过程中最难去了解和掌控的情绪。
很多时候,是恐惧促使我们做出选择,那会让我们更安全,但很难让我们突破。

我们第一次在幺妹,为了效率,许多路段是在无保护的状态下各自攀登。
身后是悬崖,下去就是一千米以上,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但凡在这里失误,滑下去几乎别想找到身体。

因为心中明白这种结果,恐惧就会如影随形,这种内心变化,会迫使你的身体改变。它调动大量的肾上腺素,让身体可以极为迅速的反应,但因为每一块肌肉都在僵持,这种消耗是巨大的,很快就会疲乏不堪。

只有经过很多攀登,经历各种各样的情况,那种过分紧张才能消解。而09年的我即便在CMDI经过两年,也无法很好的与恐惧和解。这种心理的成长并不能一蹴而就。





· 关于搭档

关于搭档有一句老话:一个好的搭档比一个好的老婆还要更难找到。一些顶级攀登者选择solo,有部分就是因为搭档难找。
我的感觉也确实也是这样。作为两年的同学,我与罗彪和迪力是相当了解,但是在当年幺妹峰这样的攀登中,还是会担忧对方是否可能出错、滑坠,这种疑心会伴随整个攀登,和恐惧一起构成内耗。

和搭档之间的信任,同样需要更多实际攀登中的磨合,不是建立在平时的交情上。
“无兄弟不登山”意味着,只有兄弟你才愿意信任他,而只有充分磨合的兄弟,才会没有忧虑的把自身的安全交给他。
所以我很多时候念叨:登山的人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搭档就更是亲兄弟了。




·

幺妹峰的攀登,对我自己的影响无疑是极其巨大深远的,以至于多年后才能清晰的知道这种变化在何处。感谢这座山的接纳,也感谢身边的搭档,是那次攀登让我明白:技术上的能力只是攀登外在的展现。内在的心理因素,真正起到决定成败的作用。

心理的体悟和变化,比学习技术要缓慢和困难得多。
而攀登的乐趣,也在于不断感知自身内心的变化,感受登山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在变化和波动中,我们更加看清自己。


未完待续
202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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