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利:2013年 博格达(三峰)事故报告
2013年 博格达三峰2013年的7月25日我(李宗利),迪力,康华,我们三人再次踏上了博格达三峰的征程。此行也注定不会是一次简单而轻松的行程,当然后面发生的巨大变化及事故,也是我们完全没有预料的。但是我们都很期待这次的攀登,而我个人不管是从思想上还是身体上都做了相对的训练,并在出发前十天还进行了一次商业攀登,这也是一次不错的训练和适应性攀登。对于这次的计划我充满期待,并激情四溢,虽然乌鲁木齐持续一个月的雨雪,让我们对线路和山峰都充满了未知和担忧,但是我们的期待能完攀这条世界级的线路。
从三个岔进山持续到下午进住大本营,由于中登协的高山接那个培训也在同意时间在博格达,所以很多熟人,也很热闹。由于天气原因和大家还需要适应环境的因素,我们在大本营舒适的生活了数天,当然由于大家也不是特别计较时间问题,所以也没详细的推算日期。
关于线路
关于攀登线路还是我们之前没有完成的线路,三峰下端直上,当然这条线路我们也进行了三次尝试了,并且为此我们也努力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线路就在我们身后平滑的冰壁。
大概是在29号的时候我们迎来了一个我们都觉得比较理想的好周期,所以在这天我们到达了前进营地
我们计划30号的凌晨4点开始攀登,但是由于早上3点起来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下雨所以我们30号只能在帐篷里呆着。等待天气的好转。从下午开始天气一直处于晴朗状态,所以我们决定从31号的半夜12点进行攀登。
从晚上12点准时出发,当我们完成面前900米的冰壁的时候才用掉了6个小时,当我们翻上山脊天空才慢慢泛白
我们在早上7点的时候找到了我们预期的营地,这次的营地也比我们去年的营地舒服,并且高了一百米。所以我们的心情都非常的不错,在去年我们到达这里花了16个小时左右,所以我们都非常兴奋,感觉也都特别好
还算是比较理想平稳的营地
这里是我们预期的营地,我们拿出了我们的营地物资,都把他留在了帐篷里面,并且我们很快的调整计划,决定继续攀登,希望当天就能够完成整条线路的攀登。
我们稍作休息然后继续开始攀登,决定先顶峰发起冲击,在上升的过程中,我们选择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沟槽作为我们攀登的线路,而不是像去年选择的山脊的线路,在从放下东西以后三个绳距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第二个山脊的顶部。
这是横切的一个线路
这是沟槽里的线路的攀登
这是我在顶端进行保护
山脊上美丽的风光
山脊线路上一个绳距就到达了我们去年放弃的岩壁下方,这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在攀登的时候把冰镐挂在岩壁上,不小心碰掉了下去,也就是我们失去了一只镐,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在下方不远处,由于对后面线路的过于乐观,我们并没有马上下去捡我们的镐,而是决定下撤的时候再来拿。
这张是我们后半段的线路图,这里有两个岩石路段比较困难,第一个是我们去年遇到了5到10米的一段大概5.10A或者B的纯岩石线路,然后再后面快到顶的时候有一段20米左右可能到5.10C的难度线路,在那样的海拔攀登这样线路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当然这两段都是由康华先锋器械攀登上去的。当我们快到达顶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的6点,而且这个时候我们的效率极低,总共从下面开始我们是11点半出发5个绳距我们花点了6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顶峰近在咫尺。
当我切过着段横切,顶峰就在我的眼前,根据我的估算可能在两个绳距可以到达。当我骑在山脊上休息的时候,迪力和康华告诉我他们不上了,需要我倒攀回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然这时候的时间也进阶下午的七点。当我确定了这个决定以后,带着很大的疑问和不解倒攀了回来。并且往下撤回营地
在撤回离营地还有2个绳距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个位置,远处的红点可以清晰的看到,我滑了下去。就整个线路高差1300米左右,冰壁难度3到3加,岩石5.10B或者C,混合M4,或者M5,平均坡度在75度左右。线路状况复杂,多处横切,山脊线路。
关于事故
当我在凌晨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山下的冰川上,全身很痛,无法形容的疼痛,当然也没有力气坐起来,我拼命的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依稀记得我错误的使用了一根多年前的绳子做了保护站,而那根绳子居然断了,然后我拼命的想在滑落的时候用冰镐制动,但是我发现我手里什么也没有,然后我的头不知道和什么发生了碰撞,我只能锁紧身体抱住我的头,以保护自己的头不受伤害。然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我很庆幸我伸手可以摸到我的包还在,因为我包里还有食品可以保证我三天的生存没有问题,我的头盔和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没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冰爪怎么断掉了,我的新头盔去了那里,我感觉的内脏器官很痛,我呼吸很困难,我希望能够更舒服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努力的让自己坐起来,这样我的内脏器官就好多了,呼吸也轻松了很多。
我努力把我的包拉过来垫到我的屁股下面,以保证我身体的干燥,我半晕半醒的偶尔呼喊着迪力的名字,我希望能有人帮帮我,但是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我很多时候会忘记呼喊的人的名字,我努力的想,那个人是应该叫扎西呢,还是应该多吉,但是我依稀记得他后面的名字叫阿不都热西提,所以我可以得出结论应该叫“迪力”我就时不时的想半天才能够喊出这个名字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思想开始清晰,我巡视了周围的状况,最后得出了结论:我确定自己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我很庆幸的是我有三天的食品在我的背包里,我的手没有断掉,我需要休息以恢复我的体能,也许他们会来找我,也许他们不会。如果他们找不到我,我只能靠我自己,我的手还可以用,我们前天在营地还看了《冰峰168》。
如果最后没有人来找我,我能做的只有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爬出去。但是我在之前应该要找到水源,我有食物,但是我需要水,只要有水我就有更长的时间。值得庆幸的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迪力和康华的声音,虽然在之前我也听到过,但是我确定这次是真的而且很清晰,他们确实来到了我身边,并且询问了我的情况,并通知了大本营培训的中登协培训班的人,他们在来的路上。康华和迪力很快给我挖了一个坑把我放在里面,由于内脏器官的难受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然后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也好,在黎明来临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翻过了山头来到了这里,由于损伤我的右边脸肿得太大使我的眼睛没办法睁开,只有左边眼睛依稀可以看到来得人是周鹏,罗彪和几个朋友,我很安慰了说了一句周鹏你来了,太好了。
然后就是好几个人员都来了,开始对我五花大绑,进行运输,在整个过程中,我就感觉第一很渴,第二很饿,第三绳子太紧了把我快勒得受不了了。
总结
这次事故是本人从业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事故,从出事到现在自己也在不断的反思和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当然庆幸自己命大以外,(滑坠四百米还没有大的损伤)。不断的发现深层次的因素造成的影响,会有助于我们以后的发展及进步。
回想我从事登山事业走过的路不得不算是顺利,06年进入CMDI学习到现在,除了在学习初期有一些困难,几乎没有遇到大的困难和事故,并且自己的攀登也逐渐提高,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对之前的很多东西不免出现了麻痹和忽略的状况,选择旧绳子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当然连续的攀登也让我们松懈,为了提高效率很大限度的忽略了我们的规范操作,从个人的角度看这也是造成事故所形成的必然条件,这也是对自己很好的一种警示,当然也庆幸事故发生过程中所有的外部条件都非常好,天气稳定,身边有很多山友进行救援并付出极大的努力。并庆幸自己并没有骨折或者什么大的损伤。
就团队来讲我们进行接近20个小时的攀登,在后期我很郁闷为什么无缘无故放弃了攀登。在下降的过程中我们一次绳子卡住,我上升去处理,然后迪力又开始讲维语,说明体能状况出现状况,而我们并没有很好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出现,我们在攀登过程和下降过程中,都使用了旧的保护点,这也是事故发生的前兆,当然二十个小时攀登让我们意识不再清晰,我们的判断也不够准确,我们的能力和心理状况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出事之前一直是迪力先下降,但是到了出事那一段,可能是康华觉得迪力的状况不好,所以强烈要求我先下,可能也是担心不清晰造成了不好的后果。就事故的发生以最好的结果收场,当然也感谢中登协高山班的所有学员的帮助,和对我进行过帮助的西藏的朋友,和所有的朋友,虽然很多我还不能清晰的叫出名字,但是我会记住这次事故,记住我们所有的人,是你们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当然反思登山运动的魅力在于,在那样的环境中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付出最大的努力,去帮助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这是和城市里谁摔倒都不敢去搀扶形成对比的一个形式,我们热爱登山,可能从中失去一些,但是我们也得到了很多。这需要我们用很长的时间总结和反思。并且我们会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骄傲。
当然也为我们对中登协培训班造成的所有影响表示歉意。是你们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去帮助了我,让我得以生还。也感谢在这次事故中做出所有努力的人、也感谢新疆登协在下山后的关心和帮助。感谢所有的人。
以下是康华对事件过程的阐述:
2013年7月24日,我们三人于乌鲁木齐汇合。25日,由三岔子沟进入海拔3600米的博格达峰传统大本营。在大本营,中国登山协会高山技能培训班已经在这里进行了几天的训练。26日至28日,我们适应海拔,等待天气窗口。于27日,将部分物资运送至海拔3900米处的攀登路线下方的冰川上。29日,天气转好。我们下午从大本营出发,进驻海拔3900米处的过渡营地,计划于30日凌晨开始攀登。30日临晨3点,我们开始烧水做饭。吃完饭时,暴风雪由西北方不期而至,并一直持续到中午。从下午开始,天气开始稳定并由转好的趋势。我们三人在帐篷中一边休息,一边等待。在午夜时,天气晴朗。经过一整天的休息,我们于31日午夜0点从营地出发,开始了攀登。31日,我们以移动保护的方式,经过6个多小时的攀登,完成了高差900米的冰壁。去年,我们采用分段保护的方式,经过十几小时,22个绳距,才完成这段路线。又经过一个绳距的冰岩混合攀登,一个绳距坡度为50度左右的雪脊攀登,两个绳距的山脊横切,我们于早晨7点30左右到达了计划中海拔4900米处的宿营位置。此时,天气良好。我们感觉体能充沛,并由于攀登时间低于我们的计划,三个人都情绪高昂,信心爆棚,认为当天就能够顺利登顶,起码能够撤回这里。良好的天气状况和放大的乐观情绪让我们忽略了之前攀登中的沟通交流中出现的问题和各自安全底线的差异。
我们将高山帐、睡袋、食品等物资放在了这里,稍作休息后,于7点50左右。又开始了攀登。经过了两个绳距的雪坡向上横切,我们转化到了分段攀登的模式。通过了一个绳距,难度为3的冰槽后,我们到达了海拔近5000米的山脊。又经过一个半绳距的山脊横移攀登,我们于11点左右到达了去年受阻的岩壁前。
从大本营的位置观察攀登路线,在900米冰壁上方,顶峰(在大本营看不到顶峰)前,有两个岩石角峰。第一个角峰,我们已经从下方过横切到山脊通过。现在面对的是第二个角峰。去年,我们在这里感到寒风刺骨,甚至将机械塞都给冻住了,导致我们直接下撤。从这里开始,可以明显地看到日本队所遗留下的路线绳、岩钉、扁带等物资。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攀登,我们通过了这段难度为M5左右的岩壁。此时,我们依旧充满了信心,认为在经过三四个绳距就可能登顶,甚至一致决定最后的绳距由迪利领攀。从中午开始,天气开始转变为多云,尤其是风越来越大。经过两个绳距的冰岩混合攀登后,我们于下午3点左右到达了一个更高更陡的岩岩壁根部,一条裂缝贯通正中,此时海拔接近5100米。虽然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没有动摇我们攀登的信心。我们观察了周边的情况,虽然左侧看上去相对简单,但不好设置保护点,岩石不大稳定,并且一侧就是陡峭的悬崖。裂缝上方依稀可看到日本队留下的金属梯。我们借助金属梯,使用器械攀登的方式攀登了这个绳距。又经过了一个绳距的冰岩混合攀登,我们到达了一个雪檐,从这里能够看到前面顶峰的岩石坡及覆盖在其上的雪顶。切开雪檐,发现与这顶峰是断开的。需要横切过去。当时时间为5点多,海拔为5130米。我们决定再向前看看。迪利保护,宗利翻过雪脊,下攀了一小段,然后开始横切。这一小段凹槽暴露感极强,并且很难放置保护点。宗利花费了近一小时完成横切,此时已是近6点半。宗利观察后告诉我们,再经过一小段横切,就可到达登峰下部。我们目测判断,从顶峰下部最少要两个绳距到达岩石顶部,再加上雪脊的行走,最少需要两个半小时登顶。十点左右天黑,保守地估计,如果登顶我们将要在附近露营。现在天气风很大,气温正在下降。我们三人已经攀登了近十九个小时,体能已经消耗很大。于是我们决定趁天黑前下撤回4900米处营地,进行修整。明天再根据状况决定是否再次冲顶。
近7点钟,我们开始下降。我们先下降了一个长绳距,到达大裂缝的上方。然后,我们使用了日本队留下的保护站进行下一个绳距的下降。现在回想起,从这时起,我们已经开始大大地降低了安全底线。是由于身体和心理疲劳和麻木等原因,导致一种低级的惯性操作。第二个长绳距的下降,到达第一个大岩壁的上方。在下降过程中,由于大风及下降长度过长,出现了磨绳子及绳子混乱,并在抽绳时,卡住了绳子。宗利花费了很大的时间处理卡住的绳子,幸运的是,最终将绳子抽了下来。第三个短绳距下降,下降到第一个大岩壁前方的保护点处。这时大风将绳子吹到了半空中,我们又花费了时间来处理绳子。9点左右,在海拔5000米山脊处,宗利开始第一个下降。先是一小段很切,然后下降至山脊的另一侧。迪力第二个下降。我位于最后。拍了几张照片后,看到宗利悬挂在一处岩石上,而迪力在他上方一两米处上上下下,始终没有松开绳索。一会迪利固定好了位置,而我则在等待绳索的松弛,准备下降。突然,迪利冲我喊,“宗利滑坠了!”。此时,是9点44分左右。我赶快下降到迪利处,看到迪利连接在一条套在石头上扁带上。天色已经变暗,下方是一段雪和岩石七八十度的混合陡坡,几百米的下方是冰川谷地。我当时心中一沉,感觉宗利生存希望渺茫。我和迪利商量,首先在现在的环境中要确保自身的安全,不能再出现闪失。一边在原地观察下方的情况,一边使用对讲机呼叫在这里训练的中国登山协会高山技能培训班,寻求支援。最后准备我们两人回到4900米处营地,携带装备和食品,去搜寻宗利。很快,中国登山协会培训部马欣祥主任回应了我们,并马上派出了派出以罗彪教练和三名西藏登山向导组成的救援队,携带装备从3600米大本营出发搜寻我们。迪利在宗利滑坠时,一直观察着他的轨迹,能够隐约看到最后宗利停止的位置。虽然从我们的位置看到宗利只是一个小黑点,但迪利发现宗利似乎在动。一会我们隐约好像听到宗利的呼喊声。我们决定不返回营地,趁天还没有完全黑,尽快下降到宗利的位置,找到宗利,进行紧急处置,等待救援队的到来。通过对讲机得知,马欣祥主任带领西藏登山向导其美扎西从4613峰C1营地也赶回了大本营。
由于冰质酥软,在冰壁上很难打冰洞。我和迪利利用身上的器材,尽快下降。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头灯光亮的范围中,我们不时能够看到宗利滑坠在雪坡上留下的痕迹。跟随着痕迹,我们尽量寻找着快速安全的路线,向目标区域接近。在一些地段,采取了倒攀的方式。在下降过程中,间断地能够听到宗利的呼喊声。我们一边下降,一边通过对讲机不断地与大本营和罗彪带领的救援队联系,描述我们的位置。大约8约1日午夜1点,迪利在下方告知我他找到了宗利。我拖着绳子,到达了宗利处。宗利仰面躺在约二十度的雪地上,面部受伤严重。脉搏较快,意识较为模糊。检查了一下他的四肢,都有反应。身上没有明显的出血现象。迪利已经把自己的羽绒服裹在了宗利身上,我也将羽绒服套在了他的身上。宗利隔一会儿就会坐起,感觉疼痛和寒冷,一会儿又陷入昏迷状态。我和迪利一面安慰宗利,让其尽量保持平躺状态,一面向大本营和救援队报告了我们的状况和位置坐标。GPS显示,我们位于海拔4630米的高度。我们从对讲机中得知,中国登山协会培训班教练周鹏也从4613峰C1下撤到大本营,并和其它三名队员组成了第二批救援队从大本营出发,对我们进行搜救。为了保暖和防止宗利移动,我和迪利挖出了近一米深的雪坑,将绳子和背包垫在下方,将宗利平移到之中,尽量让其保持平躺状态。晚上不是很冷,但风挺大。由于我们所处的冰川谷地三面环山,下方是地形复杂的冰川。我们与两只救援队相互很难看到,沟通了许久,他们才能确认我们的位置。马欣祥主任在大本营不停地与我们联络,确认周边环境的安全,我们三人的状态,提醒我们保持清醒。8月1日早晨8点半左右,罗彪等四人出现在了左侧的山脊上。此时宗利的状况并没有恶化。二十分钟后,罗彪、丹增多吉、次仁顿珠、阿旺多吉四人到达了我们三人的位置。他们快速地组装起担架,使用睡袋、防潮垫、保温毯等装备对宗利进行了包裹并固定在担架上。迪利和我清理了一下周边的东西。在昨晚发现宗利位置上方的十几米处,发现了破碎的头盔及眼镜。由于下方冰川处地形十分复杂,他们决定将宗利沿他们的接近路线进行搬运。他们先使用滑轮系统将宗利拖拽上山脊,横移拖拽至山脊的另外一侧,与周鹏带领的第二支救援队汇合。然后在从山脊下放至3900米处的冰川。在冰川处,培训班的学员接力将宗利运送回大本营。我和迪利也于傍晚六点半左右回到了大本营。宗利在大本营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后,没有发现有脊椎及严重的骨折问题。略作食品补充后,马主任安排他在三名西藏登山向导的陪伴下骑马向三个岔下撤。我和迪利也略作休息后,向下撤。宗利于半夜到达三个岔,由新疆登山协会组织的救援队运送回乌鲁木齐市建工医院,进行了检查。我和迪利于在返回途中迷路,夜宿二号羊圈附近。于次日(8月2日)中午到达三个岔,并于下午返回了乌市。
反思: 三峰西北壁路线难度:高差1300米,V,D+,3(冰),M5/M6,70度。本次事故的直接原因是宗利在准备下一个绳距下降时使用了原来日本队的旧绳子,重新套在岩石上,自己与之相连进行保护。绳子断裂,导致其滑坠300多米。而隐藏在之后的原因,则由于我们三人在前期1000米路线顺利完成的情况下,自信心放大,忽略了对自身状态,对安全底线,对客观风险的控制。我们忽略了在后面分段保护攀登中,我们花费了近11个小时才完成了高差200多米的近11个绳距。到下撤时我们已经攀登了近19个小时。尤其在那时,在身体疲劳的情况下,更应该将注意力及安全意识提高。在攀登过程中我们三人沟通也存在问题。我个人为了避免情绪上产生冲突,而将安全底线放低,甚至对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做出妥协。这是对团队及个人不负责任的。安全和效率,是攀登者追求的目标。但提高效率不是以降低安全来实现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虽然李宗利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但只能说明他这次是十分幸运。对于迪利和我而言,此次事故的后果,宗利的生命安全,远远比登顶重要的多。
我们三人向指挥救援的马欣祥主任,救援队罗彪、周鹏、丹增多吉、次仁顿珠、阿旺多吉、其美扎西,多吉次仁、孔佑龙、王云龙等诸位教练,中国登山协会培训部高山技能培训班的队员们,新疆登山协会指挥下的新疆救援队表示由衷的感谢。是你们,在我们三人最危险和困难的时候,高山技能培训班中断了训练计划,全力实施对我们救援。不但以最快的速度将宗利救援回安全地带,也给予我们在困境中持续行动的信心。由于我们的失误,对高山技能培训班造成的影响,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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